你没有揭穿，
你也没有退后，
你仍让他坐在席上，
与其他人一同掰饼、共饮。
他眼里藏着风暴，
你却以平静回望。
你知道那背后的交易，
你也知道那些逼近的脚步。
这一切将带来流血、带来撕裂。
你明知将被他出卖，
却仍给他最后的相处；
你明知他心已远去，
却仍给他靠近的机会。
这是何等的怜悯，
爱一个要背叛你的人，
这是何其的勇敢——
你没有逃避那将至的夜，
因为你还要奔赴那爱的山岗。
多少次坐在你的桌前，
手中捧着饼和杯，
心中却打着别的算盘，
也曾在跟随你还是追逐银子间徘徊。
但你仍让我坐下，
你仍递给我杯，
你仍以爱的眼神看我，
我一次次被你看穿，
又一次次被你饶恕。
这夜很长，
但你没有催促天亮；
你接受人心的复杂，
温柔的爱着一个要背叛你的人。
虽然这人已手握钱袋走出门外，
三十两，正好三十两。
他出卖的，是你的命，
利用的，
是你那不设防的信任。
而就在不久前，
有一个女人，
打破了一样东西。
不是契约，不是信任，
而是一瓶香膏——
也值三十两，
她倾倒的，是她的心，
也是她的命。
都是三十两，
一个递出背叛的吻，
一个打破香膏的瓶。
你都接住了，
接住了刀刃，也接住了香气。
我不敢问你——
我更像哪一个？
你和我说，
你不是被卖的，
你是自己走上这条路，
仿佛在和卖你的门徒说：
我赦免你了，
因为你所做的你不知道，
我的命是我自己舍的。
你知道——我曾像他，
但你希望我可以像她，
所以你坐在那里，
仍为我留座，为我点灯，为我开门，
你愿留给我一个倾倒香膏的机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