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手提箱,和它的主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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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翔巴德

这不是一件艺术品,

但比艺术品更珍贵;

这也不是一件古董,

但比古董更值得珍藏。

它沉默了一整个世纪,

在云南的风中雨中,

守着一段被岁月封存的记忆。

今天,它第一次来到了上海——

百年前它主人带着它踏上中国的第一站,

谁曾想它会再次回到这出发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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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人不是探险家,

但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,

绝不是一个探险家所能想象到的。

它随着主人,

走过了怒江大峡谷,

走进傈僳人心中最深的孤岛;

曾穿越滇西群山,

踏过泥泞、渡过江河,

载着一个23岁年轻人的信念。

主人曾提着它,

走村串寨,翻山越岭,

只为在人心里种下爱的种子。

主人不是来征服,

也不是来抢夺,

而带着一箱天上的家书,

来找寻一个个失丧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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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它里面一定装着那本经,

也一定装着那些歌谱,

还有远方家人对这位主人的祝福。

在那个没有电没有车的年代,

它见证了主人如何靠双脚

走完那一条又一条的山路。

它里面还常常装着翻译稿,

因为主人发明了傈僳文拼音,

架起了一座心灵回归的桥梁,

让从未识字的山民

第一次用自己的语言说出了“Ye-Su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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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看见主人在油灯下翻译真理,

在炕上教人识字,

在溪边为人施礼,

在夜半的山林里为人哭泣。

主人说:

穩固根基是在膝上建立的。

也许只有这只提箱知道,

这位主人未曾说出口的孤独,

以及一次次在山雨中低声的呼求。

那时,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,

都尊称他“三哥”,

但是都因他知道了Ye-Su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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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幼学习音乐的他,

把天赋埋进了山林里,

用音乐唤醒一座村庄的清晨,

也唤醒了孩子们的心灵。

从那以后,

那峡谷中不再只有风雨声和牛铃声,

还有四声部的赞美声。

孩童们清澈的童声,

青年们坚定响亮的和音,

还有老者低沉粗哑的吟唱,

让整个山谷都学会了Amen。

这不是西方的音乐,

而是人类的赞美和敬拜,

是一粒麦子死后长出的子粒,

是一个生命献上后结出的果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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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

这只箱子静静地躺在展厅中央,

仿佛在跟我们说:

“我的主人已经跑完他当跑的路,

打完他美好的仗,

你呢?你在路上了吗?

你的行囊里又装着什么呢?”

Sean

《素歌》,从一只箱子开始